雖然已經遲了五年以上,我最近總算是讀過了這本在當年相當轟動,翻拍成電影日劇(我也都沒看過)的書籍。
會忽然決定看這本書,是前陣子心血來潮,想再多讀一些日本每年遊書店店員選出的本屋大賞第一名的作品,因為之前看過的作品包括「Golden Slumbers-宅配男與披頭四搖籃曲」、「告白」、「推理要在晚餐後」的確都是讓人充滿閱讀樂趣的作品,赫然發現東京鐵塔這本書也是當年第一名,所以我就決定買來看。
這本書的主軸是作者Lily Franky回憶從小和母親生活在九州小鎮,離家,直到長大後因緣際會接母親到東京同住,直到母親因病過世,非常細節的相處點滴。幾乎是作者的自傳。每個篇章的開頭,都有哲理式的段落,例如說孩子離開父母,是為了去尋找親子關係更眩目更吸引人的新關係,直到有一天自己變成父母時,才能真正了解親子關係的可貴。或是說東京把年輕人從日本各個角落,聚集了過來。可是,穿過隧道才發現,那裡是個垃圾場。這些講時間、講關係的段落,其實都想當精闢讓人有共鳴。
我覺得這本書之所以感人,和作者母親的個性有絕對關係。即使環境不佳到處寄人籬下,從頭到尾我們看到的母親,完全就是無私的付出,連年老時為了兒子,可以拋下故鄉一切到全新的城市重新學習生活,也活得相當精彩。所以當她病危時而子來探望她,眼中隱約燈光讓她以為回到過去居住的小房間,而囑咐兒子冰箱裡有備好的飯菜,串起了從童年描述到當下的整本書,令人動容。
閱讀時,我也不時想起自己童年,以及自己與母親的關係,甚至想到之後計畫要離開台灣的自己,要離開母親到很遠地方,忽然心也有點疼。
對我而言,這本書真的是很好的一面鏡子。
作者終究沒能和母親上東京鐵塔。
對於東京,我只有十二年前第一次出國時去過。那時候想,不算遠的地方,我之後應該還會再來幾次吧。然後十二年過去,日本關西去過四五次的我,始終沒有再去東京。翻開當時自己整理的相簿,雖然當時模樣有點不堪(為什麼我以前會想把頭髮留長呢),總是一份回憶。
我當時寫下的遊記只有短短關於東京鐵塔的段落:
「原本我和友人想去青山靈園一探究竟,走出竹下通轉回表參道,自此再度長途跋涉。夜晚的青山予人感覺店家零星,看來不適合我們學生逛的精品店與表參道連成一氣,途中一家藍狗畫廊值得一提,據說是畫家為紀念逝去的愛狗而瘋狂創作,面無表情的狗被藍色填滿,憂鬱之餘,我注意到連細微部的著色範圍都一模一樣,宛如電腦複製,愛狗至此,狗若有靈,必感堪慰。我們走在應該是往靈園的方向時因為天色已晚決定放棄,但根本上我們已經迷失方向,碰運氣繼續走下去希冀能有一盞地鐵站的光出現在我們面前,結果我們就沿著高架橋來到六本木,距離之遙已然麻痺。六本木燈紅酒綠人行匆匆,我和友人大多走馬看花,在吉野家吃完晚餐探好往 Gaspanic 的路,見一鐵塔矗立遠方,初時我不敢說那就是東京鐵塔,地圖一看還真沒錯,我和友人想既然都走到這地步就豁出去吧。走半晌見鐵塔入口終於近在眼前,有趣的是,遠看鐵塔覺得它高大,愈接近和周圍建築清楚對照又覺得普通,直到站在它底下時,又對其複雜幾何展現的建築壯觀讚嘆;我和友人沒打算花錢上去,畢竟新宿有觀覽處更高的免費東京都廳等著我們,買了紀念品,在周圍繞呀繞,附近的江戶名所增上寺一部分於明治時代成為芝公園,晚上的公園存在高危險度我們沒有進入,加以體力不支,所幸附近地鐵站多,我們遂由大門站奔波回東日本橋住所。」
我與東京鐵塔非常模糊的合照 |
那樣的繁華對我而言一個人走在其中太過憂傷,我以後還是跟家人或是Sam先生一起去好了。
最後附上當時的長髮驚悚照一張:
原宿的可麗餅 |
沒寫完的遊記也順便附上,想殺時間的人可以看一看:
從成田機場登陸已經接近晚上九點,機窗外映入眼裡的溼漉地面,將壞天氣迫使我們先於大阪迫降再轉機因此行程白白被吃去半天的惡行指證歷歷;胡亂看了複雜的地鐵圖帶著不確定感投錢,做簡單的心算除以三或四;JR線到東京車站的時間比想像可怕好幾倍,搭機近四分之一天的勞累,加上擔負隨身行李的重量如多帶一個人,同行一位朋友一上車就沒怎麼見她睜開眼睛。
夜行的電車安靜出奇,和另一位友人很不習慣地小聲聊天,同時興奮研究在東京人看來應該再平常不過的電車廣告。鄰座兩位陌生人士年紀稍長似乎相談甚歡當車就暢飲起來,微微傳來的酒味刺激著酒量奇差的我,也讓我知道東京的電車不像台灣捷運禁止飲食,難怪翻閱機上宣導文件時,於平假名海裡撈出的漢字拼湊起來,特別對日本遊客強調這項規定。除了長者兩位音量稍大,夜車人不多且皆沉默,四周望去卻發現幾位看似而立上班族的人津津有味翻閱新少快級的連載漫畫,來不及疑惑,往後一次一次的電車搭乘經驗裡,這樣的畫面重複上演,甚至在澀谷的Book Fast整個慷慨拆封連載漫畫雜誌專櫃前,站的清一色是上班族,這般異於台灣的閱讀風情,在我腦海裡閃現無數個問號和驚嘆號同時,對異文化的趣味指數並直線上升。
說起來大驚小怪,東京就這樣或不是這樣。拖拉著行李幸運沒在池袋找太久便到達我們預計的投宿地點,老闆娘是台灣人,完全中文溝通,方便之餘少些新奇感。女生們疲累早先就寢,我們幾個男生到周圍晃晃沒所以然:日本店家大多早打烊,普通能營業到晚上九點就算晚了,誰理我們這些接近午夜還在外遊蕩的台灣混混。便利商店在東京街頭密度不高,雖讓城市的風景乾淨不少,但苦了我們這種大學夜貓子,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熟悉的7-11,隨手拿碗泡麵結帳,語言完全不通的我以為付錢簡單,店員頂多說些歡迎光臨謝謝惠顧之類的工作用語,臉上掛好微笑向店員示意禮貌時,店員說了幾句從語調聽來應該是問句的話,我當場愣住,微笑也轉成苦笑,雖然店員隨後拿了一罐烏龍茶的動作馬上讓我了解這應該是商品的促銷活動,還是讓對制事化程序相當有把握的我挫折不已;接下來幾天在Tower Record我可以對店員結帳時的疑問猜出是有沒有集點習慣而搖頭,在麥當勞肯德基的服務生說著聽不懂的問題時指著桌面說here表示在內用餐而安然過關,但每每經過7-11的時候一種曾被抑制過的焦慮仍會探出頭來使我心跳大約加速十下;所幸大部分的時候,購物只需要兩個動作:付錢,以及拿回找的錢。
行程歧異之故,一行六人在第二天拆夥,另四人風塵僕僕殺去羽田機場轉向北海道,懶得行李來行李去想徹底認識東京這複雜多面的大城,我和另一友人續留東京。在池袋松屋簡單吃完早餐,投幣式餐券省去點餐的麻煩。沒多少時間觀賞劃破街頭陰冷空氣嘎嘎飛過的烏鴉,住宿問題使我們東京二人組避不開身負行李的沉重命運,和沿路棵棵落葉枝幹匆匆擦身,趕往東日本橋一帶的民宿。孰料我們似乎動身過早,抵時房東尚未起身,我們隨手把惱人行李寄在語言不通的警衛處便離開,來去之速,或可在民宿門前捲起幾陣風。
然而當我們開始要將觸角探向東京時,一切又慢了下來;放下繁忙的包袱,東京竟處處像超現實的畫,獨特的建築散放著時代尖端的魅力,其中點綴想來在春夏將滿溢綠意的行道樹群,冬日徒留深褐的殘幹;天藍卻極冷而乾,空氣在餘枝末梢迴盪出陣陣荒蕪;若時間可以暫停,俯拾即是的東京風情畫,將無一不展現人工與自然靜緩但劇烈的拉扯。不過在東京,速度框住這城市,也難怪當回國後整理相片時,紙面呈現出緘默的片刻,虛緲宛如失去束縛於是無限放大的夢境。
民宿一帶除批發店家集中的街道之外幾乎是住家,地鐵站倒容易找,一位應該也是台灣的旅客在我們仍在購票機前對轉車路線摸不著頭緒時,大力推薦營團都營線的一日乘車券,後來也證明這種地下鐵的連連看遊戲,的確比以大點環繞的JR線更順應我們的需求。一番折騰於東銀座站下車,把歌舞伎座拋在後面沿著晴海通前進至銀座中心,沿途面孔大多為上班族或是中年以上婦女,個個高消費族群的不可一世;日本作家永井荷風曾表示此地有著日本最為西化之街道,林立卻各有風格的大樓,紮實一張張殺去同行友人的底片。銀座真使我驚奇,和光的鐘塔、童話造型的警察局,用一種魔力的揉合,把這個幕府時代的銀幣鑄造場拼得有聲有色;初至東京就看傻了眼,根本也無暇顧及旁人投來:「又一群觀光客。」的眼光,只差沒有指南針,否則興致一來,要我們上演一場都市叢林冒險也沒有問題,倒是我和友人一人一本旅遊書,不時有迷路之虞,看來已經夠重的行李,還是少了指南針一樣。
基本上我們是以漫無目的為目的,如果附近有旅遊書上介紹的景點就看看。日本地址的丁目區塊沒有弄得很懂,路名也只能在地圖上參考用,泰半時間我們應該是散步迷路皆有之;賣便宜飯糰的米博物館沒遇著,瓦斯燈通的路燈我研究半天才看出所以然;凡此無損銀座之魅力,各小路別有洞天,途經一家拉麵店見多人大排長龍,我看價錢想可能是因為便宜,友人補充說味道也得好才行,也是,物美價廉吸引人潮在哪裡都一樣。我倆輪流讚嘆四處奇妙的都會平衡,說不定路過誰還笑著嘿兩個鄉巴佬。天氣除了冷倒也還不錯,一句話:好個東京歡迎式。
出發前就對日本書局充滿興趣,晴海通上一家福家書局開我此道,我主要想看看有無中文書,探訪後大失所望,是象徵中文語系在日的弱勢或是此家書局的銷售導向我無從得知,然而在澀谷的HMV也沒怎麼找到中文唱片,無奈也只能暫時充當文盲兼圖片鑑賞師。可告欣慰的是在翻譯書區見著金庸的大作,不過漢字經翻譯難免有不同,諸如哈利波特日本目前翻譯三本似曾相似的書名,魔戒與指輪物語,這是逛日本書局的額外樂趣。角川文庫豐富且標題吸引人的書海,鼓動著喜愛恐怖小說的我學日語的慾望,考慮同時又暗暗希望台灣角川能加快翻譯腳步,再次表現我想太多的小投機心理。
買完東京羊羹,我們方向折返探索銀座另一邊,同行朋友是Snoopy狂,我對玩具的抵抗力差,光Toy Park 我們便駐足好一會兒。挾著對銀座唯一大眾澡堂的淺嚐觀望,不知不覺走到新橋站,光是看地圖的話我真懷疑這又是比例尺的騙人把戲,這種看起來很長的距離我們怎麼可能走的到?後來每天晚上痠透的雙腳像是捏了我臉一把告訴我:「這不是夢,你真的走了這麼遠,我的主人,但現在我不行了。」
從新橋站搭車到澀谷,車站大,甚至與接鄰百貨融合一起。玻璃窗望出去,繽紛的看板與人潮,有別於銀座時尚的悠閒,澀谷以擁擠的熱鬧散放昭和39年東京奧運起鹹魚翻身的尖端時髦。所謂「谷」指起伏的坡路,我還被興奮沖昏頭魚貫上坡前進邊看大型電視看板,直到雙腳發出抗議攻勢,才和友人進了一家拉麵店休息;東京物價高,對於旅費有限的我們學生族群,吃的需求在此時自動降到最低,能省則省,連食量也突然之間縮小,此餐雖然是午餐,卻已接近下午四五時;我的相機不知何故出了狀況,沒什麼胃口享用其實頗美味的拉麵,匆匆吃完,宣告放棄,自此進入即可拍時代;後來此行我前前後後總共買了近十台即可拍,花費可觀,回國後母親說那時不如買一台新相機,我笑了笑,誰知道呢?我沒想到對拍照感覺普普的我也會累積這麼多影像,算是這趟行程下錯的一注。
東京各地方看起來往往有一種年齡上的壁壘分明,更正確的說應該是有某程度的年齡集中,這現象台灣也看得到;比如銀座多是中老年婦女,台場是二三十歲情侶幫,自由之丘多年輕媽媽帶小孩,築地市場當然年齡層偏高;在澀谷,勢力範圍最大的當然是學生群,尤其是高中女生;但是真到澀谷,一個個像是大量複製的路人反而讓我對這現象逐漸麻痺。109 本來就不是讓男生逛的,和友人一層層上去再一層層下來,看人的時間比看東西多,打扮沒有我預期中的翻新,染髮、泡泡襪、恨天高,反而我覺得沒創意;行走間有股說不出的尷尬,算算整棟樓裡男生還真沒幾個,要不就是小男女朋友,這氣氛迫使我們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說澀谷真適合逛,車站出來我們就可以在Comics Station耗時間,湊熱鬧買了本封面可愛的漫畫,事後證明我有眼光,這可愛是虛假的,漫畫內容充斥血腥的爆笑,平假名不識一個我照樣看的哈哈大笑,正可說明漫畫無國界。或者走沒有任何西班牙味的西班牙阪,文化村通、中央街、井之頭通、公園通都熱鬧非凡,但整體走來意識卻模糊一片,一方面因為累,一方面不喜歡吵的個性又隱隱作祟,雖然大致上我還十分喜愛澀谷的高密度,最後也落得在麥當勞休息的份;於二樓面窗而坐,鄰座兩位高中女生也許由我和友人對談間知道我們非當地人,不時瞄向我們竊語而笑,靠近我的那位不知有意無意手機還彈到我身旁,東京放眼去大多是那種全彩螢幕的精緻手機,高科技自然不在話下;到了無言的狀態,我透過玻璃窗微弱的反射鏡面影像打量那兩位在我腦海就是屬於「日本高中女生型」的女生,直到其中一位的目光也反射到我眼裡,我和她同時轉開頭,帶點慌張....至少我是這樣。
走過鬧區範圍的澀谷出奇的靜,忘了景色從哪裡褪成幾家燒烤店,然後一家賣黑膠唱片的二手店,愈往前進愈黑暗,我們於是放棄前往文化會館的想法。途經一屬於半地下室的室內,傳來悠揚的歌聲語伴奏,望入,一位斜背對我們的女主唱正盡情施展歌喉,與幾位接近搖滾和民謠間的伴奏構成巧妙的和諧,這於澀谷熱鬧過後陌生樂團的英文歌練習,竟意外在我對澀谷的印象佔有一席,輕輕顛覆我的記憶。
澀谷主要幾條街樹立著有宣傳旗幟的喇吧,路燈樣高高在上,在HMV試聽一張排行榜擠下濱崎步的專輯,沒聽過的團體LOVE PSYCHEDELICO ,頭一回聽到可以把日文唱的像英文的仿美六七零年代音樂,驚艷與價錢的考慮大賽,結果我在路過另一家小型唱片行,終究忍不住一口氣買了他們兩張專輯;花錢兇手尚可怪罪響遍街頭的宣傳「路燈式音響」,恰恰配合人群移動的步伐一個銜接一個,海浪般淹沒人群,實在高招。後來我又晃去澀谷一次,隔沒幾天宣傳已換成NHK的廣告,音樂與旗幟都換得完全,速度之快令我大感佩服;東京,因為這裡是東京吧,尤其這裡還是澀谷!
八點後百貨陸續打烊,我和友人腿也痠到沒戲唱,再也沒比回住所更解脫的事。典型空間利用魔術的日本迷你公寓,除了浴室還附有我們用不著的廚房,或該說是廚區,剛剛好分布在小小方形區域。電視沒有「第四台」,深夜談話節目形同催眠秀,睡在東京第二晚,疲累蓋過一切。
整趟旅程我們的起床時間可排成一遞增數列,民宿備有鬧鐘,但通常我們要在鬧鐘發作完一小時以上才會起身。一夜好眠腳裡仍然放著定時炸彈,算一下今天的行程,腰部以下自動催眠,等疲累大爆炸再補救。
表參道下車,此行我帶全是美金,中正機場換的少許日幣用完,於是先前往富士銀行換錢;友人前幾禮拜已先換好錢,我動作慢卻遇到日幣貶值期,憑強勢貨幣的好運氣,比較起來倒小賺一筆。沿表參道看去前接明治神宮後接青山,路上多櫥窗麗緻的精品店,安寧的氣氛添了些迎往神宮的莊嚴,比起淺草寺前仲見世通的土產商店又有著截然不同流行新訊;東京各區風貌差異大,以地鐵貫穿,下車所見所感變化之遽每每要一段適應期,我和友人當晚嚴重迷路,居然從原宿沿表參道步行過青山再轉六本木直抵東京鐵塔,各點各有特色,轉折處卻極其微妙,青山六本木間是冰冷的高架橋不說,其它區域間的轉變自然不過,我驚訝而困惑,對東京這城市的發展史產生一股濃厚的好奇與興趣:是自然命運或是集中人口特徵造成東京這般兼容並蓄的景象?連地鐵站都有標示各區特色的裝飾如後樂園的炫彩或外苑前的樹畫瓷拼,甚至某些地下道足以媲美超迷你美術館,更見交通與東京人民生活密不可分。
表參道上一排同潤會公寓,為關東大地震後建起的集合住宅,在當時為摩登的建築物,現在則服飾店、藝廊等居多,我以為這方最能彰顯表參道的精神,獨立時代的年輕活力不言而喻。再前進一家Condomania是朋友躍躍欲試的重點,小小店面保險套琳瑯滿目,更有藉手工形成模樣討喜的動物或卡通造型,任誰看了都要會心一笑。於朋友書上推薦的一家拉麵店用餐,大客滿顯然口碑不錯,我點了寫著角煮什麼來著的拉麵,後來才知道此指的是類似台灣的滷肉塊,有趣;吃完來到原宿車站正對面,Snoopy Town Shop我們絕對不會放過,我沒朋友狂熱,頂多喜愛查理布朗,見朋友表情憂喜參半,在這樣的卡通空間看來也可愛,想必他恨不得將店內之物通通般回家連奶嘴那些嬰兒用品都不會放過,幸好,卡通偶像的崇拜一部分已經在我體內退燒,至少就Snoopy來說我不用擔心會荷包失控。
穿越第一鳥居走在往明治神宮石子路上,外圍的喧囂全給茂密的林木吸收,倒也有幾分深山的清幽,前方一位小女孩稚氣地撿著路上的石頭,母親耐心等在一旁,直到我們超越她們走遠,回頭看女孩蹲踞姿勢依舊,難不成是天真想撿完整路上的石頭?既然樹木多且是在冬日綠意仍濃的常青樹,路上最殺安靜的便是烏鴉,東京烏鴉多,或許與寒帶氣候有關,我承認我喜歡烏鴉,不嫌煩的話,有烏鴉盤旋的天空,極具圖畫的氛圍與詩意。途中為找廁所先逛了紀念品店,走好一段路穿越過大鳥居才真來到明治神宮,我們學著其他人舀水洗手,投幣參拜,莊嚴肅穆有別於台灣廟宇的熱鬧,這般入境隨俗令我心生笑意,倘若神明有靈,還真希望在天界無語言障礙;友人買了情侶御守,是貪兩個合買便宜還是別有用心,我乾笑兩聲示意,被友人狀聲詞給打發。我們順著北參道往竹下通走,沒看地圖實為一大失策,等走出神宮時才發現竹下通僅在南參道口也就是我們進神宮的入口處,我們反向操作繞了一大圈,用時間和力氣來彌補我們的粗心總算抵達。
從表參道愈接近原宿車站,所見打扮特異的年輕人愈多,之前我以為澀谷會是東京視覺系之最,結果不過爾爾;這方面原宿更勝澀谷好幾籌,對照身著和服的參拜人士,神宮和竹下通只差幾條街,人口組成迥然不同,讓人眼花。東京年輕人在裝扮上很見心思,姑且不論成效,竹下通令人目不暇給的個性人潮,讓一副旅客打扮的我和友人平凡得突兀;大致來說竹下通的店家花樣多但不是很合我的胃口,到MARION CREPES 買了香蕉巧克力口味的可麗餅,排在我們前後不外乎是女學生群,隨便在支巷找了位置坐下,雙腳的超負荷警報暫得鬆懈,一邊吃著口味簡單但極美味的可麗餅,一邊想著要是我哥在這裡他一定逛得不亦樂乎。此行我另外有個疑惑,到底眼前這些年齡與我們相仿的日本年輕人是正值放假還是蹺課?幾乎我在任何時刻坐地鐵,總能見著幾個制服打扮的學生,尤其在澀谷我不禁懷疑制服女孩穿制服根本是打扮的一種而非為了上學;對於隨處可見的人潮,只能乖乖聽數字說話:畢竟東京人口三千萬,加上觀光客比例上來說沒事閒晃的人口必定可觀。
走過視覺系服飾專賣店、披頭四專賣店、早安家族專賣店這幾家店比較讓我印象深刻,純粹個人興趣,早安少女組在日本的風靡真讓我高喊萬歲,投幣玩具機東京還不少,我在竹下通用一百日幣換到早安貼紙一套,大感物超所值。八成是之前饒路,走沒多久腳又不聽話,坐在給食當番旁的小型廣場吹著冷風休息,意識也快要降到零度,只差沒能躺下,不然我離睡眠狀態實在不遠。
原本我和友人想去青山靈園一探究竟,走出竹下通轉回表參道,自此再度長途跋涉。夜晚的青山予人感覺店家零星,看來不適合我們學生逛的精品店與表參道連成一氣,途中一家藍狗畫廊值得一提,據說是畫家為紀念逝去的愛狗而瘋狂創作,面無表情的狗被藍色填滿,憂鬱之餘,我注意到連細微部的著色範圍都一模一樣,宛如電腦複製,愛狗至此,狗若有靈,必感堪慰。我們走在應該是往靈園的方向時因為天色已晚決定放棄,但根本上我們已經迷失方向,碰運氣繼續走下去希冀能有一盞地鐵站的光出現在我們面前,結果我們就沿著高架橋來到六本木,距離之遙已然麻痺。六本木燈紅酒綠人行匆匆,我和友人大多走馬看花,在吉野家吃完晚餐探好往 Gaspanic 的路,見一鐵塔矗立遠方,初時我不敢說那就是東京鐵塔,地圖一看還真沒錯,我和友人想既然都走到這地步就豁出去吧。走半晌見鐵塔入口終於近在眼前,有趣的是,遠看鐵塔覺得它高大,愈接近和周圍建築清楚對照又覺得普通,直到站在它底下時,又對其複雜幾何展現的建築壯觀讚嘆;我和友人沒打算花錢上去,畢竟新宿有觀覽處更高的免費東京都廳等著我們,買了紀念品,在周圍繞呀繞,附近的江戶名所增上寺一部分於明治時代成為芝公園,晚上的公園存在高危險度我們沒有進入,加以體力不支,所幸附近地鐵站多,我們遂由大門站奔波回東日本橋住所。
沒第四台一般節目令人感到無聊,看廣告還有趣許多。某電影預告片影像表現華麗,白日街頭此電影廣告看板也處處可見,看預告發現也是部法國片;在銀座一電影院前見其放映大多是法國電影,好萊塢電影反而沒想像多,也是耐人尋味的發現;票價極貴,一切止於遠觀。我在住所按摩雙腳,看地圖我們一路走來的距離吐吐舌頭,乾脆早睡比較實際,未來幾天勢必仍是無限的步行深淵。
約莫早上九點醒來,這天我和友人將分道揚鑣,一天時間各自去想去的地方,我把目標鎖定在下北澤、代官山、自由之丘一帶,買了此行第一張T卡地鐵儲值票,於澀谷轉車,一時不察登上東急快特車,車過代官山不停直達中目黑,氾濫東京的hitomi 新單曲大看板迎接著我,無奈搭上反方向列車,確定不是快特車以免又坐回澀谷鬧笑話。
距熱鬧澀谷僅一站的代官山,卻以難得的幽靜與咖啡館聞名,連車站都表現出高級的優雅感;一人獨行我索性憑感覺走,處在人不甚多的街道分外清閒,店家正陸陸續續開始營業;車站附近一帶小路多,走好一會兒我又陷入迷路狀態,連地圖也派不上用場,繞進 Address 這書本上有標明的地方我鬆口氣,裡頭一家超市引起我興趣,我一直覺得到國外該逛逛超市或大賣場,一窺各地居家品的特色而非單調的百貨精品貴氣,日本超市最吸引我是種類繁多且皆看似可口的料理包,泡麵在便利商店買過且美味程度幾可亂真,而料理包更令我動心,但是好吃程度也反映在價格上,其價位某些亦和真料理有得拚,優勢就在於方便性吧,倒是對我這種懶鬼太受用了;在超市間見便宜的炸豬肉馬鈴薯餅,和店員比手畫腳一陣總算順利結帳。
離開後往車站反方向沿舊山手通走,在一家美式卡通商店看了看,東京這樣的商店很多,崇美情結由此可見,之前友人對此種店蒐集之完整哇了幾聲,說連在紐約也找不出這樣的店;我哥要我幫他在日本買手錶,我看沒中意,空手走出店門。舊山手通上咖啡館真不少,Caffe Michelangelo 、 Cafe de Fascie 都有露天咖啡座,這不在我預算之內於是看看就罷。路上一家Christmas Shop緊鄰一家迷你模型店,兩家店都讓我感嘆不已,前者眾多商品洋溢聖誕氣氛讓最愛聖誕節的我大飽眼福;後者讓我想到國內的袖珍博物館,精巧的手工將人體的雙手發揮淋漓盡致,我畢生心願有一項就是將來家裡全要裝飾「娃娃屋」一類的迷你擬真模型,此地禁止拍照,我覺得相片就算拍了,其震撼力也遠不及見實物的千分之一。
代官山整區有著世外桃源般的齊全,代官山集合住宅群,自第一期計劃﹝1967﹞至第六期計劃﹝1992﹞期間經歷了四分之一個世紀,正好對比著東京這段時間的變化。「它是我自己意識中時間之演變,反映出各時期建築型態變化。」楨文彥這個至今仍在國際間廣泛討論的成功都市設計個案,用現代主義的建築語彙,將之前留存許多武藏野時期風貌之代官山地區,構築成本身擁有完整的內向性世界,這些建築仍對局部的外界開放,顯現對都市的參與。「回顧一期到六期的過程發現,代官山集合住宅群的公共空間和現代主義之發展,對我自身而言都可印證所謂的『時間景觀』,像現在的東京一般,都市形態的規範消失的狀況中,異種要素充滿的現代都市建築家被要求『新風景的構築』。無論建築單體或集合體都具有相同的課題:透過景觀的形成在都市構築新的領域。」楨文彥為這樣成功的計劃下了如此結論,聽來複雜,但走一趟代官山,實景的說明使一切文字變得如此簡單。
舊山手通到底,高架橋與稀疏的辦公大樓映入眼簾,我怕這樣下去會直接走到澀谷,拐彎進入小巷走回代官山車站。小巷內多住家,門牌寫著澀谷什麼,可見我真的很接近澀谷站,我猜澀谷一帶應該都是高級住家,連代官山與惠比壽成一片,我穿越無數幢彷彿高級別墅的住家,欣羨之餘拍了幾張照;在這樣的住宅區走著走著,關於卡通如小叮噹、櫻桃小丸子、蠟筆小新的想像就會蔓延,雖然他們一住靜岡一住清水一住春日部,甚至根本全是虛構,我還是童心未泯臆測哪一家待會就一個頑皮小孩溜出門到空地玩耍,或是黏著長輩要禮物;在台灣明明知道那是卡通,踏上日本這土地卻又暗暗期待一些成真的可能,好像那些影像已經內化成自己記憶的一部分,堅守著什麼而不肯被拆穿。
順著東急東橫線前往自由之丘,此線延伸下去通往橫濱,過站間更改行程的想法孳生,無奈已過中午,未免造成無謂的時間壓力於是將橫濱行作罷。自由之丘被車站劃分成南口與正面口,我從較偏僻的南口走出,進一家無邪氣拉麵用餐,隨著湯漸少,碗緣露出略斑駁的無邪氣字樣,昭告時間的痕跡。源自於手塚岸衛創辦自由丘學園,昭和二年東橫線開通之際,將九品佛車站改名為自由丘,雖戰火曾將繁榮商店街付之一炬,但戰後重建,自昭和四十年後蓬勃發展。於龜屋萬年堂買了此行唯一的和果子,人潮多見親子檔,娃娃車不時在街上往來;一對就我推測應是祖孫,於我身邊匆匆跑過,約莫在我前方十來步距離停下拾起一小包包,做奶奶的牽著孫女說著難得我懂得日語「太好了」,遂又與我擦身而去;整個自由之丘便瀰漫這般和諧的購物氣氛,孩童嬉耍聲不絕於耳,兩家美式模型商店相距不遠,斜對面一處工地擋板彩繪恰蓋住工地的礙眼;自由之丘車流極少,完全適合有冬日暖陽的午後。
為了我哥的手錶尋找 SIX 商店,誤打誤撞來到仿威尼斯的小義大利區,書裡照片拍得美,實地遊歷反而讓我失望,區域說小還真小,假運河水不髒,但整體靜止像是蠟像,橋上觀望一陣,單人行缺點之一就是照相人要入鏡得勞駕路人,偏偏當時僅一位婦女在,我英文一出口嚇跑了她,沒練拍照的日語會話乃一失策,對著旁邊一面鏡子拍照心意點到為止;找了半天總算到了 SIX ,小空間手錶沒幾隻;剩下時間漫遊而終,獨身自由,身影難免落寞。
腳力漸弱時,乘車回澀谷轉京王井之頭線至下北澤,碰上沙丁魚時刻,想趁機讓腳休息的夢想泡湯。下北澤也被車站劃分為南北口,兩邊熱鬧度平均,抵時天色已晚,我亦往南口走去,逗留一家懷舊糖果玩具小店後,找了一石階坐下小歇;下北澤有點像是被打散的西門新宿,摻入遠離東京繁華中心的純樸感,一番街彷彿高等級的菜市場,行走其間別有風味,想來我今天所到之處人都不算密集,偷得不少悠閒;繞到 shinema 這間老電影院周圍已荒涼,只有販賣機燈光獨亮;東京街頭販賣機可謂五步一台,十步三台,而且販賣香煙者不在少數,為文化下了一免費註解。續往車站走去人潮方多,行人特色比較不強烈,反而讓人感到舒服。算算這是到東京第四天,行程未到一半體力已感透支,於是來不及逛遍下北澤,見著車站我就無意識走進通勤人群,後來和友人分享彼此行程才知道他大約在我要離去時抵達下北澤,一後一前,在異國營造小規模的錯過。
我大概是太喜歡澀谷了,連續在澀谷轉站,回程時剛好儲值票也用完,我又在澀谷晃蕩,至於我的腳呢,算了,回國再療養。忠狗八公像依然可憐披掛著百貨廣告如圍上圍兜的小嬰兒準備用餐,女學生群高密度和上回來時如出一轍,電視看板Oricon 單曲榜冠軍Mr. Children蟬連,亞軍從宇多田換成 hitomi 汰換之快正符合東京這身分,周圍有變有不變,熙熙攘攘配合時序運轉,逛完東急 Hands 澀谷店,我回HMV和 Tower ,重複前天的試聽動作,LOVE PSYCHEDELICO 和 RAG FAIR ,從台灣到東京這快速運轉的生活,我像是被放在陀螺中央與原有生活離心,兩臨澀谷不停移動的人群產生的迅捷感卻交織出看似不變的畫面,這樣的矛盾與疲累令我頭暈。東京街頭牙醫診所的招牌特多,醫科和牙科也是日本的熱門大學志願,但我覺得診所注目多到駭人,往往不經意一瞥就會盯上一家牙醫診所,連澀谷走沒幾條街也好幾家,到底是日本人重視牙齒保健還是牙齒問題特多?我真想拉個路人來問問。
回到住所前經過麥當勞,花了兩百日幣轉動機器,滾出小圓球裡裝著我不喜歡的電車娃娃款式,這是這機器有趣的地方,可能物超所值,也可能讓你氣到想敲打機器;友人如我預料尚未歸來,無聊轉著電視看到台灣也有的料理東西軍,多了幾分在日本觀賞的親切縱使沒有中文字幕,美食啦啦隊出現一家表參道的店,更讓我有一種現在離那家店不遠的錯覺式雀躍,終究我從來不會和那家店有任何瓜葛。系上一對情侶檔朋友也到東京,晚我們一天住我們隔壁,前一天沒和他們碰到面,看完料理東西軍門鈴大響,我當然不放過這他鄉遇故知的機會,這樣說太誇張,一到隔壁房見友人也在,閒談之下知道原來他們是在回程時巧遇,我心裡暗想這世界此刻真小,平常在台灣我們還不一定見得到面呢;彼此交換這幾天的遊玩歷程心得,我們四人都走隨意路線,相約起大早到築地市場,我草率記錄今天走過的路線便陷入昏睡。
說早也沒多早,七點前看場內市場的漁獲競標對我們來說實在是天方夜譚,轉日比谷線到築地,不知是不是近海的緣故感覺特別冷,拉緊身上大衣認清我們地理位置,站前最醒目的地標要屬朝日新聞社的大樓,書上推薦一家BAKAUMA 亭的便宜早餐拉麵,沿新大橋通走輕易嗅到空氣中濃濃的魚味,亦有多加以海鮮為主的小吃攤,在築地我見到第一家的立食店,一種打獵式的勝利感頓生,幾經曲折到拉麵店,研究菜單半天不見早餐字樣,和老闆雞同鴨講一陣,原來早餐時間已過,築地這邊的時間作息又更早,為已經快一小時的時差火上加油,我們退而求其次吃著一般拉麵,辣口味很過我的癮,友人欲索取此店名片,老闆沒有卻已親筆簽名代替,還熱心替我們拍照,態度很是親切。 場外市場類似台灣傳統市場,主要賣海鮮而井然有序不髒亂,我們不至於提著菜籃喊價,純觀賞便滿足了;靠近場內市場時海的氣息相當明顯,幾隻我懷疑是海鷗的鳥兒飛過,也少不了烏鴉;在茂助麻糬買了一串紅豆口味的麻糬試試,細緻的紅豆沙甜而不膩,十分爽口,隔天友人起了一大早舊地重遊為了多買幾串,正遇到電視冠軍的漫畫王比賽,果然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我們四人為趕看早場較便宜的歌舞伎一幕回到東銀座站旁的歌舞伎座,昭和二十六年重建的燦爛桃木和風建築物仍然搶眼,幾經買票波折如願入場;因為是一幕的觀賞只能站在後場看,稍嫌擁擠的空間配上深奧的表演,對歌舞伎沒有研究的我們看了半幕就退出休息,為接下來的行程儲備戰力,雖然我還蠻喜歡歌舞伎傳統的日式音樂但也向現實低頭,休息區還貼心備有沙發,我猜說不定像我們這樣湊熱鬧的觀眾不在少數;臨行前再進入看了幾眼,最後高潮頗為精采,我們所看之場次為「連獅子」,後來在淺草還見著當中人物打扮的玩偶,想來是名作可惜我無法領會,倒是主角之一的松本幸四郎後來看報紙才知道原來是松隆子的父親,然松隆子排斥歌舞伎社會的封建制度而轉向演藝圈,算是影劇版偶爾的趣味聽聞。逛了一下紀念品區,下午我和友人計劃到台場,情侶檔朋友則要先逛銀座,我們便又兵分兩路。
從新橋站轉聽起來美麗的百合海鷗號,系統和捷運木柵線類似。臨海副都心台場是日本人口中的未來城市,彩虹大橋更是有名的日劇景點,搭配海港風光,令我相當期待,遊後果然也沒讓我失望。車內風景佳,轉了一圈接到彩虹大橋下更使我驚奇連連彷彿乘坐雲霄飛車;沒有比藍色更適合形容台場的顏色,但台場不憂鬱,而有著淺藍的明朗。在台場站下車後,一棟棟建築各自佔有一地,號稱睡覺瞇上眼時還能看到彩虹大橋的高消費東京日航飯店在車站一旁,建築搭配連接各處幾乎不讓人踏到一樓地面的巨型天橋,整體給人高度的空曠感,加上沒有密集人潮,這感覺就更加強烈。我和友人走過富士電視台的服務諮詢中心,乘坐手扶電梯一口氣就來到七樓,我們目標是玩完紀念章遊戲卡,在一樓已見到整排的小學生群興高采烈蓋章,於七樓買了票上到二四樓球體展望室再上到二十五樓,背包還得經過儀器檢查,我們拿了供蓋章的Rafu狗遊戲卡紙袋,高處看台場風景實在享受,此處蓋了第一個章我還買了球型巧克力,順著二十四樓的步道蓋第二個章坐電梯下到七樓,屋頂庭院販售許多可愛的自創卡通商品,自然耽擱了我們的腳步,蓋完第三個章到五樓攝影棚遊步道,雖然對日本節目不瞭解也還能融入展示的人物等等的氣氛,尤其有一迷你的日本舊社區模型,我恨不得當場就縮小進入,此處蓋了第四個章我們下到一樓,在便利商店買了點心和友人坐在Theater Mall休息,變換的燈光在大白天不很明顯,蓋完五個章後回到服務諮詢中心蓋最後一個章同時獲得Rafu狗的簡易資料夾,適合闔家光臨的富士電視台商業手段果然厲害。
在迪士尼環繞劇場有一個未來城市的畫面,各地名勝籠罩著詭異的光,被聚集在同一座城市裡,台場就有著這樣的潛力;日本向法國借來自由女神的原模型,造了一個半調子的自由女神像立在台場,我之前準備旅遊資料沒注意到這個,結果看到時嚇了一跳,沙漠裡海市蜃樓幻象大概就如此,和巨大的摩天輪對應,或許是個令人嚮往的未來;這現象沒完,我們隨即在 Decks 感受小香港的另一波幻象攻勢。 Decks 是一個仿船體結構的複合式商場,標準的熱帶海灘風情,台場人少但多情侶,更為此地添增幾分浪漫;上到六七樓的小香港,徹底的香港味讓我佩服不已,音箱播放粵語歌,打通的兩層樓招牌林立,光看照片根本不會想到這是一個密閉的空間,友人理所當然瘋狂拍照,我隨意晃對牆上看似殘破的海報其實也是裝飾之一、古意的腳踏車、甚至不時有飛機音效呼嘯而過實在讚嘆,店家多賣中港式餐點,其餘則賣中國味的飾物;在一家店內點了豆腐飯,麻婆豆腐在東京隨處可見,口味還算道地可惜份量少兩三口就見底;我和友人皆折服於小香港的魅力同時,平時總戴毛線帽的友人卻演了一場遺失記,無奈之餘到Heads9999 我買了垂涎已久不算貴的法國帽,他則再買一頂毛線帽一邊說著這樣丟一頂買一頂帽子永遠不會多;天色沒入黑暗,Palette Town的摩天輪開始綻放耀眼的變動燈光。
離開 Decks 我們在平台步道一角觀賞彩虹大橋夜景,燈火沒想像中多,稀疏的車燈流動,點綴著晚間港口的特有孤絕,卸下白天碧海藍天風和日麗,在江戶後期為保護日本設了六個砲台的台場,顯露漆黑惡水戰戰兢兢的蟄伏。失去陽光的庇護,衣服穿多到行動不便的我仍不時顫抖,往Palette Town調色盤新城要經過一長長的天橋,晚風陣陣,低溫實在讓人難受。調色盤新城標誌鮮豔可愛,乘手扶梯上去,則是由Venus Fort、Mega Web 、Neogeo World Tokyo Bayside、Zepp Tokyo 為主構成綜合中心。 Venus Fort 為女性購物廣場,和 109 同樣不適合我和友人逛,但歐化的室內街道,投影式天幕如畫裡的天空逼真,放著優雅的西洋古典樂,光置身其中即是一種享受;整個擬真的歐洲世界,除了剛進入時偽天空有著密閉空間的壓迫,稍把注意力移向街道,又會有晴空萬里的錯覺;尊尊唯美的雕像立在幸福廣場、希望廣場等命名空間,更有大型許願噴水池位於其中,縱然許願投幣活動時間已過,我也忍不住投幣閉眼靜默數秒,卻想不到什麼願望,能到此地一遊已令我心滿意足,其它願望就都是多餘的;兩樓的購物廣場,我和友人走走停停,路標指引著各廣場去處,台場幾家購物中心裝潢都十分講究,所呈現的效果亦值得評上高分,不禁感嘆台灣何時才能並駕齊驅。迷了一陣路,我們順利步出廣場,其它地方 Mega Web 為汽車世界我們興趣不高,Neogeo World Tokyo Bayside由於時間已晚也只好放棄,目送友人去乘坐摩天輪,我獨自在 KFC吃著炸雞做行程記錄,我只求不要忘記去了哪些地方,沿途心得便不在我的記錄範圍,我以為感受這東西即使一時忘記,總有一天會跑出來的,真的忘了的話,表示那並非深刻的感受也就沒記錄的必要;炸雞我吃的一乾二淨,摩天輪繞一圈十來分我等沒多久就見到友人,一致覺得今天差不多到此為止,穿過調色盤新城便抵達青海站回東日本橋。
那天播著電影Twister 龍捲風,卻是無字幕日語配音,聽著海倫杭特說著日語模樣相當滑稽,我當喜劇來看;不知道這是不是日本習慣,捨聲音求乾淨畫面,這般的翻譯選擇實在讓我覺得因小失大。播畢將近午夜,今晚是行程裡住東日本橋最後一夜,沒來得及探訪隔壁朋友,我和友人相繼被睡魔召喚。
友人一早起來去築地,我繼續窩在棉被裡,起床時已接近上午十點;和隔壁情侶檔朋友約好隔天去六本木PUB 後,約十一點友人回來,託他買麻糬其實我要的是六個,他買回六串,我吞下抱怨,後來倒也通通吃完不覺累贅。拖拉著行李回到池袋,另四位朋友大概還在北海道我東京的班機裡,放下行李在有電腦的民宿上了一下網方出門。東日本橋車站有個電子招牌閃爍明日天氣預報,看了幾天的太陽在最後一次我們看到螢幕轉變成一朵雲的圖案,今日氣溫又比之前更低;情侶檔朋友推薦我們東大的中央食堂,在本鄉三丁目下車,猜了好幾次方向抵達東大的一個側門,大學周圍比較多閒靜住宅區,沿路建築與路人看來平凡;和台大比起來東大校園給我最大的差異感反而是腳踏車,東大所見每台腳踏車無論新舊都一致閃亮顯然受到很好的保養,一台台整齊停放,想到台大腳踏車的亂象,讓屬於共犯的我難免汗顏;幾間教室有著上課的人影,但校園內人不多,或許是時值週末之故;忘了在哪拿到校園地圖,過了赤門正門按圖索驥走到中央食堂時已過營業時間,聳聳肩,餓著肚子沿著有咖哩通別稱的本鄉通走著,進了一家看來便宜的鐵板店,日式漢堡餐果腹;走了一段路回到本鄉三丁目車站,東大前和本鄉三丁目車站都離東大正門遠,前段路走來又冷又餓,令我想到在地鐵車站常可見到衣著邋遢夜宿車站的失業遊民,貴志佑介的深紅色迷宮裡有過幾段描述,隔天在從日之出往六本木時我在新橋站見到數量最多的遊民,模樣狼狽引人同情,這般揭露繁華下不景氣風的畫面不是東京獨有,我說服自己別想多將其視為常態,地球就是繞著這樣得意失意而平衡轉動。
進車站前在麵包店買了看來可口的巧克力草莓麵包,在往新宿的列車上大快朵頤;我事前沒特別想去新宿哪邊,幾家大電器店連成一體,友人跑去看 DV ,我遂四處晃,電子產品以樓層為單位分類,產品看來都先進誘人,讓沒去秋葉原的也過足了乾癮,看了這輩子最多的印表機滑鼠相機隨身聽等科技象徵,我在相本樓層買了大而不貴的自粘簿,做著將相片與各處 DM 、車票等小文件整理成豐富的集本大夢;看電器的人多,好不容易找到友人,我們決定先去東京都聽,經過一家手錶專賣百貨,使命在身的我逛了一會兒拿不定主意,於是趁友人逛VCD的空檔打國際電話給我哥,得到答案有和沒有差不多,我哥只說我覺得特別就好,好吧那就隨我便;VCD店少不了成人貨,友人說一片要六千日幣,要價甚高;我們穿越京王Plaza高級飯店來到東京都聽,位於第一廳本舍45樓展望台南北各一,多觀光客,夾雜著我們熟悉的中文聲,夜景美麗,除明治神宮望過去一片黑暗,其餘各處或多或少燈火明亮,展望室有圖示告知遠方景色為何處,不少我們之前走過的地方,然從高處看過去一片陌生;從不同角度觀看,東京會呈現不同的面孔,這正是其迷人處之一。我們在兩展望室待的時間,在座椅休息時間和欣賞夜景時間大約一比二;走回賣錶處,挑了G- Shock 新款手錶給我哥,價錢比台灣便宜,責任了卻此後行程我不再注意手錶;往南口走去時,天空下起雨,雨勢不大,我和友人淋著雨走,東京幾乎不見騎樓可以避雨,友人說那是台灣特色,我低頭凝視著雨絲,卻覺得雨滴太過飄逸,抬頭一望天空,才驚覺因溫度太低下的其實是類似霜的東西,雖還不到雪的地步,已夠讓只淋過雨沒見過雪的感到興奮,但興奮感很快被冷與溼給蓋過,我們進入KFC避難。
走到南口見到和百貨融為一體的巨大JR新宿車站,霜下得微弱但煩人,地面溼滑我們無法加快前進速度,行道樹被裝飾成聖誕樹的樣子,時光彷彿倒流回十二月;好不容易到高島屋我鬆了一口氣,新宿高島屋連著東急 Hands ,有露天通道接紀伊國屋書店,逛了東急 Hands 賣文具的樓層,買下可愛的月曆貼紙;到紀伊國屋我們各自亂看,趁友人逛時我不想給他添麻煩獨自溜回東急 Hands 又買了一台即可拍,買完正好高島屋和紀伊國屋陸續打烊,準時晚上八點關門符合東京的百貨特色。回紀伊國屋和友人會合,從百貨湧出的人潮可觀,我們混在人群中往東新宿歌舞伎町走去,東口的電視看板播著浪漫的廣告,女主角在下雪的天空下抱緊自己,男主角替她帶上一頂毛線帽,試圖傳達情感裡的溫暖訊息,但愛情搬到現實裡完全不是那一套,我頂著落在我帽子的霜粒,呼吸超冷的空氣想著:再多一千頂毛線帽也沒用的,給我一個屋頂比較實在。
新宿二丁目的歌舞伎町、黃金街充斥餐飲店與風化場所,之前在澀谷遇過所謂皮條客,東新宿當然也不會少。東京也是個充滿壓抑的城市,平日所見之上班族多西裝配大衣,戴著一層嚴肅的面具,遮住情色的那一部份的話,的確需要一個徹底解放的時刻;當然情色這部分是不可能被忽略的,紅燈區的溫度愈夜愈沸騰,友人有著高度的興致,我已經被寒冷和腳酸打敗了,走了兩條街就意興闌珊,我需要的只是床鋪和一夜好眠。買的是一日券,雖然新宿離池袋不遠,但只有JR線直通,我們乘地鐵轉了一段路才回到池袋,拉長了兩地的距離。和北海道四人幫重新會合,大概是兩地奔波的原因,他們看起來比我們疲勞百倍;我們四個男生住一間,討論一下明天行程後,從北海道回來的兩位先就寢,我吵著看他們的旅行筆記,得手後旋即翻閱著;少了聊天聲,室內的安靜將房間無形中放大,北海道想必好玩,但我真希望就此化身為東京人。
一大早起來天氣不太好,氣象報告說過中午才會放晴。友人的旅遊書上寫都電荒川線獨特,我們便決定搭乘到底再轉向上野;在麥當勞用完早餐,於東池袋四車站上車,說車站其實更接近公車站,僅一個小月台在鐵路邊,由於一日券不適用,我們六人又各自花了一百六十日圓;荒川線像是在鐵軌上奔跑的巴士,其中幾段還轉成於馬路上行駛,相當好玩,我站在車頭體驗前進的快感同時觀察車掌的專注,地鐵的缺點是無法看道路上的風光,好幾次我想搭乘公車環繞東京隨便一區都好,荒川線倒也不錯。轉車到上野後,女生嚷著要吃早餐,我們找到一家立食麵店,吃了份量不小的早餐;走著走著下起大雨,我怕觸霉頭出門刻意不帶傘,結果反而倒楣,有店家賣傘一把一百九,我二話不說就買下,當然我不是獨自買,另有兩位朋友狀況和我一樣。到恩賜公園前我們先經過美術館,止於看其實沒什麼的附設商店;走半天雨勢不見減弱,襪子已經溼了走起路來很不舒服,忍著難受走進恩賜公園,上野恩賜公園原在寬永寺境內,堂塔燒毀於幕府末期慶應四年的戊辰戰爭後,於明治六年成為日本最早的公園;我們到時上野動物園熊貓正外借,使我本來去動物園不高的意願更為低落,一位朋友去了動物園後,我們冒雨在公園內拖著腳步行走,公園內可見棲息滿烏鴉的枯樹,冬天櫻花隧道只見枯枝將遠方交錯成一片迷濛,若春天臨賞想必極美;在花園稻荷神社拍了幾張照,惱人大雨模糊了眼前景色,我們沒在不忍池的天龍橋待太久,決定走出公園往阿美橫去,放棄擁幕府的彰義隊戰死之墓、西鄉隆盛像等公園內的眾多景點,雨愈下愈猛,空中雲層厚重壓著上野喘不過氣。
阿美橫亦作飴橫,初期販賣芋糖居多而得名。雨天加上假日上午不見太多人,販賣東西各式各樣;一家店的老闆操著粵語問我們是不是香港人,我們邊說是邊走過;我在想要是我媽和我姑來這邊,一定逛得痛快,南北雜貨真多,換成我卻沒想買什麼,只在一家超市內買了果凍解嘴饞,東京二人組的友人為弟弟買了背包;大部分的時間,我都是行走,然後希望趕快放晴;到了約定的時間,我們回公園口和逛動物園的朋友會合,或許是到了中午,人漸漸多了起來,日本氣象報告可以說是神準,在我們走往上野車站的路上,雨漸漸就停了,大家心情也似乎開朗起來,出門玩最怕老天爺不肯點頭,好險老天爺賞臉點頭一半,否則我們整天八成要玩得愁雲慘霧。
到淺草時雲層未散,但已不見雨絲,從吾妻橋兩邊望過去,雲在視野的盡頭收斂,所見一片藍天。淺草位於隅田川兩岸,向西延伸到上野,早在德川家康主政的江戶時代就已是東京的娛樂區;明治維新結束日本鎖國政策,當時第一家音樂廳、電影院都在此誕生,可以說是西方文化登陸日本的門戶。雷門前人多幾乎到黑鴉鴉一片,拍照同時見舊日式勞力穿著的人在路邊招攬生意,是Ebisu屋人力車遊淺草的車伕,更添淺草的傳統氣氛;往淺草寺一段仲見世通絕對是日式小玩意紀念品大本營,我和幾個朋友耗費多時一路過關斬將走遍各家店,我的策略是先記好想買的東西不輕易出手以免在其它店家看到更便宜的同商品,等參拜完淺草寺再掉頭滿足購物慾,這招除了到後來我把太多家店搞混之外,大抵來講算是蠻有效的招數。傳說推古天皇三十六年即西元 628 年漁師兄弟在隅田川捕魚時網到一尊觀音金身像,於是興建祠堂祭拜;大化元年(西元645年)勝海上人建觀音堂,為淺草寺前身;二次大戰戰火毀了淺草寺但觀音像毫髮未損,保存於主殿至今。我們有模有樣學著將焚香的煙抓向自己身上,寺旁一大群不怕生的鴿子聚集在一起,包圍住一個留著龐克頭的未足齡小孩,形成神奇的構圖;大致膜拜後,從主殿階梯上看下去人真多,其中不乏著和服的女士,以及各地來的觀光客,形形色色偶然還可以聽到熟悉的國語和台語,大有四海一家之意;從淺草寺走回雷門又是一段艱辛,買齊紀念品,獵物到手我們轉而覓食,淺草通走半條沒看到便宜食物,再一餐吉野家展現我們欲追求的自助旅行精髓:花最少錢,玩最多。
走出吉野家接近整點,不遠處有個和台灣百貨類似的大鐘正上演日式祭典的抬轎戲碼,我們一群人佇立街頭看著時鐘其實沒有太多動作變化卻可愛的表演,直到結束才像其他觀鐘的小孩一樣不捨離去。
感覺淺草逛得差不多之後,我們依著可能方向往水上巴士搭乘站前進,順離抵達時離開船還有一段時間,而且另一位友人尚未和我們會合所以大家就閒等兼休息,其間出現了一位有著令友人羨慕外語能力與樣貌的導遊小姐,開啟了我們短暫的哈拉話題。巴士站旁有群想來應是某種社區團體的老人正愉悅伴隨著手風琴等樂器演奏唱歌,很有那卡西的味道,讓人有種踏入幾十年前早期台灣場景的時光倒轉錯覺。
站在吾妻橋望向遠方,有點陰鬱的天氣卻在遠方開展出無雲的晴空,似乎是一種昭告東京之大的方式,思緒沒能停留太久,脫隊的友人和我們會合,一行人再度從數字五變成六。買船票時出了點小狀況,我打算幫自己以及另一位友人買兩張票,可能是自己話沒說清楚,讓售票小姐誤以為我要買四張,後來溝通清楚終無大礙。
上了船之後,我和東京幫友人馬上迫不及待大肆拍照,竭盡所能捕捉船艙內的風光以及隅田川美景,船內外國人似乎不少,有對可能是印度來的夫妻比起我們不惶多讓,有點扭捏男方卻還是替女方在船內拍了不少照片。相較於我們,同行另外四人就安靜沉默許多,可能是旅途到了後半疲累的緣故,不發一語坐在位置上發呆般看著船隨著河流前進,只偶爾對於我們倆的拍照精力半瞇眼微微一笑。
船行一陣之後,離開了淺草的地帶,我們又重回到海都台場的勢力範圍,遠遠摩天輪映入眼簾,但台場不是我們的終點站,我們在日之出棧橋下了船,告別了短暫的水面生涯,沒料到接下來發生了我此次旅行的最倒楣事件。
事件起因在下了船上廁所後,我粗心沒把臨時擱置下的淺草購物戰利品提袋拿出來,等北海道四人離去後,和情侶檔確定好在六本木的集合時間,我才赫然發現自己行李的空虛,再回廁所時已人事全非。我哀悼好一陣子,總算說服自己打起精神繼續行程,那時最沉痛的感覺即是有人把你下午的時光輕易偷走,不禁感嘆
這種人性在哪裡都一樣,不會因為日本物質生活的先進而有所差異。
轉車過程中又經過新橋車站,比上次時間抵達時間較晚的緣故,車站裡躺著不少遊民流浪漢似的人,我稍微將眼光放在他們身上又移開,不敢用太多好奇的眼光打量他們,畢竟城市裡面總有這些陰暗無奈的沉痛角落,若太刻意去注視挖掘,只怕出來的真相會誰都承受不起。
抵達六本木,地標東京鐵塔又大剌剌展現,和情侶檔會合之後,我們順利前往酒吧Gaspanic,可能因為不是熱門的時段,所以裡面人不多,但這對貪圖旅行新鮮經驗以及四百日圓調酒的我們來說沒有太大影響。店內不大,有點暗的燈光下呈現以深紅色為基調的美式空間,還有架懸空的腳踏車做裝飾,酒保預期中有不少西方人,這對完全不黯日語的我們可說是利空消息。在小小閒聊中我們各自點了只聞其名不聞其詳的酒精飲料。我對於酒完全沒有頭緒,只能照著英文名稱給我的感受選擇了Fuzzy Navel ,一點點酒精味加一點點柳橙果汁加一點點花生米以免空腹喝醉,但酒量極差的我還是喝到雙頰發紅的微醺程度。店內播放著美國的西洋快歌
,和零星的人群有點不搭調,中間酒保為了讓我們不至於太無聊拿出了益智的解環供我們遊戲,著實讓我們研究了好一陣子。後來有個高挑獨自前來的女客引起我的注意,看她進門不久便很熟練和一個外國酒保攀談愉快,我彷彿看到都會生活的一個小小面向,那畫面離我太近,而故事卻太遙遠,以致於我有種看電影的錯覺,中間伴隨著幾許酒精的暈眩。等酒力漸漸退去之後,我們四人也離開了Gaspanic,兵分三路前往各自接下來的目的地。
我的目標是夜晚的惠比壽,出車站卻迷失了方向往花園廣場反方向走去,等發覺景色有異才折返。沿途多是看來高級的住宅穿插幾家精美的小店家,營造出一種優雅迷離的不實際散步經驗,尤其在抵達花園廣場之後這夢幻達到極致。
惠比壽是札幌啤酒的前身,以YEBISU beer風靡日本之後便被引用成為站名,1994年以水與綠為主題的複合都市計畫,營造出頂尖藝術美的惠比壽花園廣場。我先經過了城堡餐廳,在門外觀望讚嘆,並在心裡立誓以後一定要帶家人來這邊享受五星級的旅行。隨後進入花園廣場,內有不少流水造景的景點,讓我幾乎沉醉在童話般的氣氛裡面,不過因為時間有點晚,大部分的百貨店家都已經打烊,我只能在一家以酒為主的周邊商品店隨意逛逛,買了兩瓶極為迷你的玻璃瓶裝酒。之後沒什麼地方好逛,我亂走到一個鎖住的玻璃門前,裡面牆上掛有質感的油畫旁邊則是櫃檯,我私自臆測這可能是住宿飯店的出入通道。離去時我決定改搭JR線電車以節省時間,往車站入口的一段路上還有著和機場一樣的移動道路,讓我可以一邊前進一邊欣賞大同小異的廣告看板,回到池袋住所之後,北海道四人已經回來,交換彼此情報得知他們前往新宿東京都廳觀賞高樓俯瞰景色。東京幫友人果然是最晚回來的一位,他則是重回新宿二丁目舊地重遊,一整天爆滿的行程讓我們沒有再續攤聊天,約定好明天起床前往迪士尼樂園的時間便各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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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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